燎斋?鳏道 《分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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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老,一位慈眉善目、谈笑风生的潇洒老者,刚好退休时,单身了。说起来条件真不错,正局级,有房,退休金不低,两个儿子都成家了。就是没有车,因为不会开嘛,但出门不愁,都有人车接车送。为他筹谋对象的人络绎不绝,算是老男神了。在常人心里,老人单身,那就是孤苦伶仃,很可怜吧。没想到,他倒是整天乐呵呵的。他并不寂寞,几乎天天有朋友约着喝茶、吃饭,活得很滋润呢。我很敬重王老,经常约他一起吃饭聊天。一次,我劝他,找个伴吧,单身一个人,没人照顾你生活,还是不方便吧。刚说出口,我就意识到,“照顾生活”这四个字,大概就是老男神们的核心问题吧。那天,我们很私密地聊了关于找老伴儿的话题。
我说要为他物色个伴儿。没想到他说:其实,不是没想过,不是没试过,但是真不行。 他打开话匣子了,说了几个女人,情况都不错,就是过不到一起。讲的最细节的是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女人。 那年王老已经六十九了。那女人还是风韵犹存,很打动他。女方也很中意他,几乎没任何心理障碍,就在一起生活了。当然,不是结婚的那种,而是最时尚的同居生活。
差不多一起生活了两年多吧。成熟女人倒是把很多事看得开。比如,王老频频有饭局,有时喝的多一点,回来的晚一点,酒席上男女都有,这女人不会计较。又不是少年夫妇,还有性追求,他们几乎不存在那事了,也没有那种被什么人勾搭跑的紧张心态,不会为这事儿不愉快。 这女人是企业退休的,退休金比王老低很多,还要供养在北京上大学的女儿,所以在钱上把持得很紧。王老每个月拿出两千元做她女儿的生活费,剩下的两个人生活足够了。这女人操持家务还是挺利索,家里又有了女人的气息了。这两年多,生活倒也挺舒心。时光荏苒,无话则短。一次,王老的大儿子上门,说自己所在的外资公司,美国老板跑路了。一下子没了工资,生活拉不开拴了。王老当然心疼儿子,找出个存折,说,就在楼下银行提出两万先用吧,不够了再回来说一声。其实,他知道儿媳妇是公务员,工资也不低。但毕竟一下子少了一份工资,会不适应。另外还要考虑孙子,更何况儿子吃白饭也不会好受的。儿子才四十多岁,年富力强的,再找份工作不是什么困难事,只是个时间问题。
儿子走后女人才开口,她刚才一直在竖着耳朵听呢。她说:其实,你没必要一下给儿子那么多,分月给,每个月两千,细水长流的,就是补贴一下生活嘛。王老陡然感觉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。我的儿子,我的钱,你操什么心?给你女儿钱时,你怎么没这些心思?我给你女儿四、五万了,我也没说过什么吧,平时生活费我都不花你的工资,知道你把钱看得很重,你还想怎样?当然,王老的涵养很高,这些话只是心里的活动。但是,王老一下子完全没有了和这女人一起生活的心情。他平静了一下,尽量让声音低沉平和地说:你走吧,我不能和你一起生活,你也不用多解释了。我能想像出来,王老如果冷下脸来,是很威严的。女人收拾了东西,离开了。没有发生少年情侣、夫妻那种寻死觅活的争闹……毕燎原2015.4.29现今,老年单身者其实不比大龄单身少,只是很少有社会学家研究这个现象而已。大概是因为老年这个群体的婚姻不涉及人口增长问题吧。但是,单身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,却很少有人做专门的研究。我就讲述一些单身朋友的故事,供大家思考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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